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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中囚人,病床上的记忆复苏,杨天尧的追寻
39.
再次醒过来的时候,我已经身处病房,身上插满了管子。
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杨天尧。
叶深在一旁焦急的走来走去,看到我醒过来,一个箭步冲上前稳住我的情绪。
「救援队找到他了吗?」我没有力气,声音虚弱的只有吐出去的气息。
他低着头不说话。
「我,我...」我呜咽着语无伦次,迷茫医院机器。
「让我去找他。」我艰难坐起来开始拔身上的管子。
叶深用力按住我的胳膊,冲着我喊出来,「袁卿卿!你冷静点好吗?尧哥拼尽全力不是为了让你这样的,他希望看到的是你好好活下去,带着他那一份,你明白吗!」
我逐渐松开了手,毫无生气的在病床上放弃了一切挣扎。
我看着天花板无声的哭泣着,这种揪心的痛与崩溃,还不如,还不如死了。
叶深不分昼夜守在我病床前看守我,医院看望我,我却说不出一句话,好像失去了痛感和知觉,呆呆的看着他们,分不清谁是谁。
我开始梦魇,分不清这些天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,感觉不到困意和饥饿感,没有任何感觉,隐约会感觉到冷,手脚冰凉一直到整个身体没有温度。
我像是海面上的浮木,无处着落,睡觉心都是揪着似的疼,梦到杨天尧,梦到我们在一起那些事,有欢乐的画面,有对质怒骂的画面,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我脑袋里播放,脑袋好像要炸裂开。
我梦到故事的开始,杨天尧满脸厌恶的强迫我。
那个时候,我恨他,颠倒是非黑白的恨。
可最终,杨天尧却为我挡了子弹,我们坠入冰凉的江水里的时候,我才明白他的永生结是什么意义,他永远爱我,他为了我甚至可以丢掉命。
原来我早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,还混入血液爱进了骨子里。
曾经只记得杨天尧对我造成的伤害,可最后原来在我以为的事实背后,藏有那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,可他什么也没说。
天尧,你为什么不和我说,什么都不告诉我,让我恨了你那么久。
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一阵放飞自我的风,变幻莫测。
他隐忍着,硬是让我痛恨他,也没有吐出一个字。
原来这条艰难的路,走的艰辛并非我一个,他和我一起深受折磨。
他有多痛苦我不敢想象,没有什么感同身受,这次换我痛苦了。
天尧,我什么都不要了,只要你活过来,剩下的路我们一起走,好不好?
在医院里不断的治疗休息,我的身体恢复了从前,好歹有了力气能下地走路。
「你想吃什么?我去给你买。」
我听到叶深说着话,这些天一直输液支撑着营养,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。
我思考了好一阵也想不出吃什么。
「我想出去走走。」我看着叶深,沙哑的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。
他犹豫了一下,点头,扶着我走出病房。
阳光照射在头上那一刻,短短几天而已,我恍惚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。
「别扶着我,我想自己走走。」我甩开他,自己走向人来人往的大街。
叶深大概怕我想不开,一直在后面慢慢跟随我。
我穿着单薄的病号服,深冬的风贯彻进衣服好似要把我刺穿。
我默然的看着人潮拥挤的道路,不知道自己要去哪,又走到了哪。都无所谓了,这个小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是我的目的地。
车辆川流不息,风吹着我的长发。
我忽然又有些想哭。
热闹的街上,人们穿着厚重的羽绒服,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,沿街摆着许多小摊,商贩们在这卖些水果蔬菜或者熟食,还有卖烤红薯的,有卖棉花糖的,还有卖糖炒栗子的。
要不是看见路边小摊的红灯笼和对联,我都忘了快过年了。
天尧,你在哪里呢,我赔你糖炒栗子,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。
我仿佛看见了曾经的我和杨天尧,手牵手走在街上。
他将近高出我二十公分,虽然眉眼带着温柔,可简练带着野性不羁的寸头怎么看上去也像个混混。
就算是混混,也是最痞帅的混混。
他笑着揉着我的头发告诉我,「我最喜欢吃糖炒栗子了。」
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无法抹去的杨天尧,带给我巨大痛苦又深爱着的这个男人,彻底的消失在这个城市里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。
我摇摇头,脑袋里的记忆悄然而去。
头又疼起来,我缓缓蹲下来蜷缩在地上,生理性的痛苦导致呕吐。
叶深加快脚步,跑过来脱下羽绒服给我披上。
「卿卿,下雪了,我们回去吧。」
他轻声说。
「啊...下雪了,嗯...也该回去了。」我口齿不清的说着,由着他扶着我回去。
晚上睡觉之前,叶深给我掖好了被子,坐在一旁沉默不语。
「叶深,天尧会回来的,对吗?」我又问他。
他愣了一下,沉默了一会,「嗯。」
我这才睡过去。
40..
日子随着淡然的年味,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。很多很多人来看过我,告诉我要向前看,要乐观,要继续过。
我笑着答应他们。
可没有人知道,自从在江边,他们告知我没有找到杨天尧的那一刻,那个袁卿卿就已经死了,已经是一具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的尸体了。
对了,许富贵也来看过我。
我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,直到见到他,我才明白杨天尧和许欧的相貌为何如此神似,原来都遗传了这个男人。
他已经步入中年,成熟的面容下也不防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风流。
我偏过头不去看他那张虚伪的脸。
「天尧他也算是,因公殉职吧,这卡里有八十万,算是弥补,你收着吧。」
许富贵笑着,把卡放在我枕头边。
我再也忍不住,拿起卡扔到了地上。
「钱?能换回来他的命吗!」我吼着,情绪波动极大引来了护士。
「你快回去吧,病人情绪不稳定。」护士推搡着许富贵。
他轻蔑的笑了,转身离去。
许富贵离开以后,叶深才进来。
他捡起地上的卡,放在我手里,「卿卿你拿着,你现在没有工作,一个人不好过。」
我没吱声。
顿了顿,他又说,「没关系,我会照顾你的,替尧哥。」
出院的那一刻,我答应叶深我会好好活下去,带着天尧的那一份。
叶深不能每时每刻看守我,他也有他要做的事情,就是更加努力收集证据扳倒许富贵,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许富贵而起。
我回到了天尧的家,那个我们一起生活的小家。
我蜷在沙发里,抚摩他枕过的枕头,就好像,看到了他在沙发上缩着身子睡觉一样。
早晨我会自己出去买红豆粥和包子,就像之前他在的时候一样。
我希望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我的生活,我不管是为我好还是怎么,都不要,就让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活成他的样子,哪怕最后沉入深渊。
我打开床下的木头箱子,一遍又一遍读着他在监狱里给我写的信。
这77封信啊,每一个字都写满他对我的情。
天尧啊,你从开始对我强迫让我痛苦,是因为背后有那么大的苦衷。
你宁可替许欧坐牢,也要我和许欧在一起,是想让我幸福。
得知许欧不会和我有好结果,你吞下刀片冒着生死也要出来找我。
宁可把我绑架,让我痛恨你,责骂你,敌对你,是怕我接受不了所谓白月光的白切黑。
那最后的最后,你不顾一切的救我,你就这么消失在我的生活,你让我怎么过?
他堂堂风流少爷杨天尧,把最后的温柔留在了江里。
我触摸着他的笔迹,往事历历在目,直到纸张被眼泪打湿。
你来的时候携风带雨,我无处可避,你忽然的离开乱了四季,我久病难医。
天尧,原来你,一直一直都在爱着我,用特有的方式,沉默的,安静的,如一块磐石。
天尧,只要你还在,怎么都好,在世界各地,北方南方或是外国,只要你在这个世上,就好。可你不能去我现在到不了的地方,绝对不能去。
生活周而复始,平淡如水,虽然是潭活着的死水,我逐渐活成了他的样子。
总有几个凌晨之夜,我躺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身体睡觉,眼泪朦胧间,听到杨天尧在耳边低昵,「卿小猪,冷不冷?」
「能不离开我吗?」我问他,我想抱住他,却醒过来,不知道是梦还是幻觉。
孤零零的屋子里黑着,只剩下我自己,巨大的压抑感和失落感涌上全身。
梦里遇到的人,醒来时就该去见他,不是吗。
我烦躁的翻出杨天尧之前在家没抽完的那几包烟,像他一样点燃,用力吸着,可没吸几口,眼泪却一滴滴落了下来。
天尧,我好想你,好想你,好想你。为什么不回来找我?为什么?我真的好爱你,你毁了我好多啊。
大骗子,我讨厌你,别跟我玩躲猫猫了好不好,我真的要生气了,我们明明说好的要在一起一辈子的,怎么你就先走了呢,我一直在等你。
我还可以等多久呢?我可以等好久的,或许是几十年,只盼你不要让我一个人首盼几十年后的荒芜夕阳。
新年那天我包了饺子,看着外面的烟花,放鞭炮的时候自己捂住了耳朵。
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。
我正在刷盘子,手机放在一旁,我按下接通打开了免提。
「你好,请问你是许天尧的家属吗?」对面传来男声。
我心下一震,擦干手,连忙攥住手机。
「是,我是,我是他未婚妻,有他消息了吗?找到他了对吗?」我激动得不能自己。
「救援队在在江中寻找到一具尸体,和你未婚夫许天尧极度相似,请你来一趟确认一下。」
天堂到地狱到底有多久?也许只是一瞬间。
手机一下子从颤抖的手里掉在了地上。
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。
不会是天尧,我的身体强烈的抖动起来,抖到捡不起来手机。
「喂?还在听吗?」
对面传来的声音让我不知怎么回答。
我没有勇气再多说一句话,按下了挂断试图欺骗自己。
生理性的痛苦顺着身体蔓延到胃里,又开始了,我跑向厕所抱着马桶吐起来。
我拨通了叶深的电话,哽咽道「喂,叶深,我好难受,医院吗?」
「你等我,我马上去接你。」
41.
从医院走出来,我已经没有了思绪。
看来这次,只能自己熬过去了。
我一宿没睡.早上8点买了份红豆粥回到家.然后我看看了手里烟.拿起来又放下了.他肯定也不想看着我继续堕落。
我拿起碗吃了一口,还是一样甜腻的红豆粥,可总觉得变了味,又说不上哪变了,就是感觉尝不到之前的甜了。
每天都过着一样的日子,或者换个活法会更合适。
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天,思考了好多,等到了晚上才慢慢开始崩溃.虽然就那么静静的坐着.可不自觉想起很多事情.越想越烦。
我抬头看了看天,硬生生憋回了眼泪。
袁卿卿,你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个人了。
天尧虽然离开了,他把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了我。
天尧,我忘了很多东西,却清楚的记得你眉间的痣,我也忘了所有不好的回忆,我只记得你和我说的最后一句是,好好活下去,替我活下去。
于是呀那个怕黑的小朋友,被说好保护她的人丢下了,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,一个人走进了那条黑漆漆的路。
那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,却在我的心里。
再赌一把,杨天尧一定会回来的,一定。
一个又一个夏天过去了,我们说好的粥铺我自己开了,我们没看完的那场电影我自己看完了,我们没去过的地方我自己走了一遍。
叶深时常会来店里帮忙,忙完了,他欲言又止,「卿卿,你不要这么累了,身体最重要。」
我没说话,掏出一根烟慢慢抽起来。相对无言,他也作罢,索性也掏出烟和我一起抽,各自想着各自的事。
他从来不过问我的事,只是一直陪着我,该干什么干什么,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就很好。
粥铺刚一开始营业的时候很累,累到我四肢百骸都散架了,每晚都昏昏沉沉的睡去。梦里一直在哭,抱着杨天尧,求他别离开。
天尧,粥铺生意特别好,很多很多小情侣和背包客都来过,刻下他们的誓言和人生理想。
你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很开心吧。
哦,对了,店铺里我们想好的那面墙上,我刻了五个大字。
愿得卿如栩。
知道为什么我要刻这五个字吗?
因为天尧,你有儿子了,他出生的那一刻,我恍惚看到了你的身影。
他叫栩栩,长的真的和你好像,长睫毛下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亮。
有他以后,我才决定好好活下去,他是我的希望。
四年了,我真的怕了,怕我们错过就是一辈子了,地球再圆我可能都不会再遇见你了,我真的很想你,下辈子,下辈子你早些遇见我。
我想着隔着一段漫长的路程,偷偷告诉你,每个明天我都会像现在一样爱你。
这个夏天又快结束了,好像再也不会有,你陪着的夏天了。